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吳紀(jì)培:腌菜最是“私家味”

來源:閩南網(wǎng) 2020-10-30 10:21 http://m.413629.com/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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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還記得當(dāng)時年紀(jì)小,寒冷的冬天,是開始腌菜的最佳季節(jié)。

  故鄉(xiāng)的冬天,仿佛是從腌菜開始的。當(dāng)各家各戶從墻角拖出大大小小的腌菜缸,累迭如丘,或排列成陣,好熱鬧的場景。這也正是母親忙碌勞累的時候。

  貯備私家菜主要是腌芥菜。閩南地區(qū)冬季的氣溫,有利于腌菜過程中的發(fā)酵,細菌不活躍,能讓腌菜不受干擾,保證腌出的咸菜品質(zhì)純,濃郁酸甜。這個時節(jié)的芥菜,經(jīng)過寒冬,或遇霜凍后,菜葉從淺苦澀漸漸變微甜,拿來腌制真是恰逢其時。

  那些用來腌菜的陶缸,形狀一般上大下小,缸口大,盛東西多。我看得最熟悉的是使用前,母親總是把空缸的口子倒扣在地面上,接上地氣,先除去缸中的異味,然后洗干凈,晾干。揀個晴天,母親把買來的芥菜,細心地剔除枯黃菜葉,刷掉葉片上的泥點和污垢,再用清水洗干凈,一扎連一扎散放在屋頂瓦楞上,或矮圍墻上,或竹簸箕上披曬,似沐浴在溫暖的陽光里。嗬,不出三日,鮮芥菜那綠潤的模樣明顯干癟下來,葉子縮水、起皺,母親會很用心地把這些芥菜收集一堆,便可擇日腌制了。

  往下的“手續(xù)”,母親必須自己動手做好“搓菜”和“入缸”兩件事。搓菜,即每次拿兩根芥菜,放在石板上輕搓。視情況運用力度,葉面輕柔,葉絡(luò)重搓,直到菜汁淡出,再在葉上輕撒鹽,半干半濕的菜葉容易吸收鹽分,避免咸淡不均。

  我跟著母親當(dāng)過幫手,發(fā)現(xiàn)她還有一種做法,直接向缸內(nèi)擱一層腌菜,撒一層鹽巴,鹽白菜青,煞是好看。當(dāng)然,這種做法,簡單,可以更直接地腌菜了,但少有采用。

  入缸時,先根據(jù)菜葉個體的大小,一般以兩株為一捆,用稻草扎上,再往缸內(nèi)一層一層疊好,壘實,直到近缸口為止。

  對每一缸里腌著的芥菜,母親在封缸前認真檢查一遍,是否嚴(yán)實。再在芥菜上面鋪上木板,壓上幾個鵝卵石,或其他大小不等石頭。經(jīng)過這樣壓實,腌制的芥菜才酸脆可口,不易腐爛變質(zhì)。

  把裝好的腌菜缸,放在廊道上,或廚房角落。此后的日子里,母親會三天兩頭搬開石頭,掀起木板,查看菜色的變化,舀出多余的鹵水。經(jīng)過一段的腌制,芥菜從外形到內(nèi)莖完全由綠變黃,告別了原有的色彩和狀態(tài)。

  第一次開壇,母親總會撈上一兩扎,腌得咸酸適度,微甜可口的,臘澄澄的咸芥菜,送給左鄰右舍嘗嘗,常會引來嘖嘖的贊嘆聲。此時,母親會顯得格外高興。誠然,腌制食品也是一門技術(shù)活,腌的是菜,“發(fā)酵”的是濃濃的親情味。

  那時,母親在每年冬天,總要腌制兩三缸咸菜。算下來,可供一家六七口人近半年的配菜。心靈手巧的母親,不僅能腌制芥菜,到了夏天,又要花樣翻新,窨豆豉、面豉和腌醬瓜、菜脯等。這些腌制食品,讓全家人胃口大開,一動碗筷,咸菜碗,豆豉碟或菜脯醬瓜盤,經(jīng)常一掃而光。這些腌制品,選材和制作都十分講究,工序也更煩瑣,要有獨特地道風(fēng)味,實屬十分不易。

  那個年代,物質(zhì)匱乏,生活窘迫,一年到頭,一日三餐,盡管母親巧手調(diào)理,飯桌上不斷有菜肴變花樣出場亮相。更在于營造出一種別致的口味。咬嚼起來“沙沙”脆響。但不可否認,這種日復(fù)一日的炒腌菜,配豆豉,啃醬瓜之類的“老三樣”,大多咸篤篤、澀嘖嘖,久了,也著實乏味,難以下咽的。究其實,這些腌窨制品太單一,如能摻著蝦米,肉絲等佐料,自然會更具誘人的食欲的??上В悄暝录揖柏毨?,僅是一種奢望罷了。

  時過境遷,如今,大多人家餐桌上,已難尋覓到這些腌制食品,往日粗俗食物成了稀罕東西了。偶爾弄來吃上一點,算是一種品味調(diào)劑。就拿炒腌芥菜來說吧,還摻著蝦米,貝干、肉絲等,更是出色出味。有的已搖身一變,登堂入室,身價便不同,成了酒家筵席上的碟菜佐料,招待客人的“休閑食品”,嘗到的是一種“口福”。

  不管怎的,我念念不忘的,還是母親當(dāng)年腌制的咸芥菜等食品,十分地道,充滿古早味!我品嘗著母親做的腌菜的一經(jīng)一絡(luò),一絲一縷,一舉箸一夾里,都浸透著母親的心意,和困苦中作樂的生活信念。時至今日,每當(dāng)我吃上咸芥菜等,那熟悉的味道令我滿嘴生香,無時無刻都感受到母親的愛,一直伴隨我左右!

吳紀(jì)培

吳紀(jì)培

  作者:吳紀(jì)培,原泉州市工商局退休干部,現(xiàn)為中國報告文學(xué)學(xué)會會員,福建省、泉州市作協(xié)會員。

征稿

責(zé)任編輯:連培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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